焚日记
冬日的阳光柔和地透过窗户上的玻璃,照射在屋子里,玻璃阻挡住了空气的寒冷,照在脸上有温润如春之感。透过窗可以看到昨日的雪,白皑皑一片裹着空旷的山间,麻雀“叽叽喳喳”地落在院子里,一蹦一跳地搜寻着掉在地上的食物。记忆像一张受损的留声机唱片,断断续续地播放着。偶尔总有那么几句,无意间深入脑海,像一滴落入湖面的水,荡起数圈涟漪。
又是一个冬季,在我的生命里来了又去去了又来,好似我是店家,它才是顾客,喝上几碗烧酒吃上几两牛肉,喝饱吃足之后醉醺醺地又走了,没有告辞,悄然而来悄然而去。在以后不见它的日子里,我又会多情地念起,念起那曾为之心动的,早已模糊不清的模样。
我想那令我所怀念的,只是当初一见钟情似的悸动。当记忆的闸门像冰冻的河水一样消溶的时候,感情总会像洪水一样汹涌。试图克制自己的思绪,拒绝去想那人、那事、那过去,但它们总会像泉眼一样越堵越溢,以致流水成河。
翻开那些曾经写过的日记,那过去的自己,就像一张黑白胶片,隐隐约约的浮现了出来。而此刻我只是一个看客,以一个看客的眼光,给予曾经的自己自以为合理的评价。就像读史一样,那些古人的所作所为,总是那么地让人匪夷所思。看的人总会把自己的想法带入进去,把自己的后知后觉当成未卜先知,去对古人评头论足。
评价者总会成为被评价者,而评价者又不够客观,对被评价者来说评价就不够公平。
有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蚌,思想是那一粒砂,在体液中磨砺着,在岁月中被沉积被包裹被圆润。人生就像一束光,一条无法回头的射线。曾设想过的未来的种种,当未来变成了当下,当初的设想就变成了幻想。于是才恍若初醒,路因脚步而存在而延伸,只有历经血泪的滋润,荒芜的路上才能长出鲜花。而那些设想的路,都是别人走出来的。自己的路,是在浑浑噩噩中,被日子推着走过来的。
看着那些写的密密麻麻的笔记本,过去那些难忘的、痛苦的、美好的记忆,像一帧帧画面展现在眼前。每看完一页,就将其轻轻付于炉中,一火而化为乌有。是割舍,也是了悟。自己的历史,只能记在心中,让时间去铭刻去磨灭。光彩的不光彩的,闹心的开心的,都是成长路上的垫脚石。日记里那些可笑的、天真的、愚蠢的、遗憾的、难忘的事情,都随着火苗化成烟尘。
小学时那些天真的理想、喜欢的那个姑娘,初中时受过的那些霸凌、吃过的苦,高中时写过的那些情书、逃过的那些课,大学时的那些失意的情感经历,那些一直以来伴随着我的敏感、复杂而难忘的思绪与记忆,以及撇不开的自卑,都随着火苗化成了烟尘。而那些一直困扰我的心结,也都随着岁月的风化而自行开解了。
焚完日记本的那一刻,我的心犹如经受了一场春雨的洗礼,褪去了所有的污浊与疤痕,赢得新生。那些紧锁柜子里多年的日记本,它们的使命仿佛就是在等待此刻的一焚。多年写日记的习惯,自参加工作以来都被丢弃了。甚至连那些多愁善感之心,也一并丢弃了。爱人时常说我是,越来越麻木,越来越俗了,以前还时不时写写文,现在就知道上班下班做饭睡觉打游戏哄老婆。我笑笑从不争辩,自己本就一俗人装不得高雅,能这样一直幸福的俗下去倒也足以。
看完那些日记,窗外的阳光已西斜了,麻雀依旧忙忙碌碌地在院子里觅食,听见母亲走动或掀门的声音,又倏忽一下飞走了,当母亲远去后又倏地飞了回来。它们自以为无人惊扰,拥簇着厨房前用的泔水桶,偷食着用来喂猪的剩饭,叽叽喳喳地吃的好不欢快。它们不知我就在眼前,其一举一动被我尽收眼底。它们的生活,自由、恬适却并不安逸,为了果腹总是胆战心惊,而冒险却总是在继续。看着它们觅食的样子,仿佛其中有那么一只就是自己,把每一天的碌碌重复当成了生活的全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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