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老妈又说我了。从小到大,夸奖的话很多,都是对别人家的孩子。我没有小彬的勤快,没有小雨的漂亮,更没有小名的聪明。总之,她生了一个天底下很没用的女儿。
一生气,我关上门把自己锁屋里了。哼。从小到大,你就没夸过我半句。要不是亲眼见过那出生证,我还不相信我真是你女儿。
越想越气。她竟然还来拉门想当面教训我。当然,门被我关死了,她开不了。去年新建的楼,隔音效果实在差。关死了门窗,在三楼还能清晰地听到一楼的大嗓门。不过,能隔离开还是好的。
什么都是人家的好。我懒,我拖拉,我矮个子,我考得不如人家。总之,都是缺点。你老是说别人的孩子这好那好,就没说过我半点好。同样是孩子,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?叫跟别人换又不乐意,说我毕竟是你生的,除了你,都没人敢要。什么烂借口,人家偶尔也会夸,就你看不到我优点……
突然想起小时候的稻草屋。我记得,屋后那一大间旧瓦屋总是装着稻草。稻草多得要堆到屋顶上去。每次,我心情不好或生气,就偷偷地钻进去,坐在成捆的稻草上生闷气。有时候,也会哭,哭完不生气了,再在上面坐或睡意会儿,调整情绪,平静了才出去。
稻草屋,是我一个人的秘密基地。它把我和外面的世界隔离开,只我一个人的天地。独立面对很真实的自己。不必伪装,什么都不用想和做,只要静静地呆着,任时间平复内心小小的伤口。所以,每次不爽我都偷偷躲到稻草屋里去发泄。有时,还会在里面美美地睡上一觉。没有自己的独立房间,稻草屋却给了我独立房间所能给与的独立空间……
春去秋来,周而复始,稻草屋从来都是满满的堆着金黄色的稻草。一天又一天,包容我的任性和所谓的忧伤委屈。
如今,已经远离了稻草屋。但童年那很初的记忆,却是温馨而美好的。
一个人静静地回忆……
不知不觉中,两小时过去了。老妈又来敲门。口气缓和了许多:“还在里面干什么,该回校了。”我什么都没说。安静地背着吉他,提上包出去。从家到车站有五公里左右的距离。因此,每一次的回家和离家,都是坐弟的自行车。今天,我没叫他,打算走着去。
妹问我为什么不叫弟,我说我喜欢。就那么只顾自地走了……走了有几百米,弟叫我上车。我知道,是妈派他来的。这么多年,我一生气就不说话,谁都不理,就像老妈说的,牛都没这么掘。
……
在那里等车,一个村人问我,在家排老几?我说我是老大。然后,很意外地听到她说:“你就是琴说的那个?她总说家里就只有大的那个孩子让人放心。学习不用操心,也懂事……原来,我在母亲眼里并不是一无是处。母亲的挑剔,只是想让我变得更好。因为老一辈认为不能夸孩子。不然,孩子会自满,就不会有太大出息。只是,我不知道。毕竟,我们是两个年代的人。我们受的教育就决定了我们的分歧和不理解。也许,也是我们的交流太少了吧。这一刻,我突然明白了:没有了解就没有理解,没有理解就导致了误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