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掏空的故乡
离开村庄的这些年,每年为在哪过年而心里发愁。原因是许久不回村庄,有点近乡情更怯,不敢问来人。偶尔短时间的回村庄小住几日,似乎是消除了多年归家心切之感。远方的家,当身体落在土炕时的那刻,倍感温馨。但是,近些年的回村庄,让我忧心忡忡了起来。总觉得村庄似乎少了什么。的确,行走在村庄,再也感受不到村庄的气息。以至于我越来越觉得,村庄开始空落落了起来。她的五脏六腑已经被缓缓掏空。土地荒废了,窑洞闲置了,校园冷清了,戏台破落了,就连村里的神庙也都断了香火。村庄成为这样,实在是可悲可叹。如今归去,院中老窑依旧荒凉,枝头雀巢依旧空荡。
遥望着夕阳熔金,我在想我们的村庄究竟是怎么了,她为何会被无情地掏空。是不是我们在她的身上索取的太多了,连喘息声都没有了。打开记忆的闸门,我始终记得那个平凡生养的小村庄――东坡。她是我生命的诞生之地,是父母亲受苦受难之地,是我在这个世界*一声啼哭的地方。在这里有我童年时期的无尽欢乐,少年时期的无限喜悲和中年时期的满身惆怅。年少时,总想快快长大,总想早点远离村庄。我知道,年少的心充满了好奇。但真正离开村庄又回不去时,却又只能干巴巴的黯然神伤,独自伤感。生命的起始点,是这一条黑沟沟。我们的祖辈们用嵌入到手缝中黑煤的双手,倾尽心血哺育我们成长。他们真的很不容易,尤其是吃黄土地这口饭的列祖列宗。
我确信,我们都离不开村庄,离不开村庄的土地。我们在村庄的土地上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村庄,是我们的灵魂之所,是我们的衣食父母。她给予了我们的太多太多,而我们却在日渐把她掏空。我实在不敢想象,以后的村庄还会被掏空成哪样。或许,会遍体鳞伤,会更加的满目苍痍。回首多年以前,村庄还是美好的。她的五脏六腑还在,我们的灵魂也还在。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,村庄开始变得苟延残喘了起来。回到村庄,只能看到一些鳏寡孤独者的无助面庞。这哪里还是我们的灵魂之所。目睹着一张张憔悴苍白的脸庞,真想在天地间放声大哭一场。我们的村庄被彻底掏空,看着开裂的土地,荒芜的庄稼地,青草没膝的窑洞以及问人问津的戏台,真是悲喜交织,欲哭无泪。喜者,我们走出了黑沟沟,在村庄以外的世界安家落户;悲者,村庄渐渐被掏空,只剩下与土地相依为命的年迈人尚在勉强度日。到现在为止,我依旧不知道我们这么做是对是错。曾经给足我们生命养分,为我们续命的成长之地,如今我们正向她悄然挥手离去。可悲的是,走的时候连黄土地都来不及亲吻,连列祖列宗的坟墓都来不及祭扫。如是这样,等到村庄的亲人都缓缓故去,我们岂不是就要永远与之告别。试想,村庄都被掏空了,还有什么值得留恋与不舍。
我真的担心,也真的害怕,我们会有这样的念想。黄土地上的村庄是我们的精神家园,即使她渐渐被掏空,也依然是列祖列宗的长眠之地。等我们终有一朝老之将至时,才会倍感对村庄的期许。从生命的轮回来讲,落叶归根,村庄依然还是我们的终归之所。从村庄来,回村庄去。如此一来,人生修得圆满,不留太多遗憾。
我始终觉得异常愧对生养我的村庄,对于终年都不回东坡村的我,常抱愧意。生在异乡泽畔,常常看到母亲手捧村庄的照片,唏嘘不已,长吁短叹。我能读懂母亲的哀叹。一旦离开了村庄,走出来了,就要面临着回不去。可每当回去了,却又想走出来。这当真是一个复杂的矛盾体。于我而言,我是无比的眷恋我的村庄,时时刻刻我都牵念于心。我想看那群曾经掬水捧月嬉戏于东坡河畔的年少身影;看那山花开遍田野绽放出迷人的田野景致;看那起伏在弯弯山路上父母迟归的暮影。我的东坡,愿您灵魂犹在。在静静的流年里,等我归去。
有段时间,常记溪亭日暮,却不知何处是乡关。在灿烂的星河里,我在寻找指着村庄的北斗七星。许久,我才找到了斗柄下的她。要是我们再经年都不回去,久而久之,我们的村庄终要被掏空,甚至从记忆里也被慢慢掏空。儿时的玩伴,多年不见,判若两人。在时光的渡口,我们上了同一渡船,但很终去向却是不尽相同。在东坡河的岸畔,昔日曾海誓山盟,终要与你同生共死。时光流逝,岁月变迁。若干年后,等到我们在风尘中跌跌撞撞走来时,蓦然回首,村庄已经被掏空,只剩下一副久经风霜的皮囊。
此时此刻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亲爱的村庄,到处破败不堪,一副萧条景象。村庄看不见了飘荡在半空的炊烟,听不见了盘旋在山头的夜莺。老窑掉落了泥皮,裂开了墙缝。推门进去,只见尘土满屋。村庄成为这样,还有何意义。没有生命的村庄,犹如灵魂出窍,成为了行尸走肉。村庄被掏空了,我们所失去的是生命中很为珍贵的。但愿我们能够如醉方醒,对我们共同的精神家园多加关爱。如此而来,村庄的五脏六腑还会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。到时,我们的子孙后代还能够看到美丽的村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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