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宿舍里出来,已是晚上十一点多。灯光辉映在身前身后的建筑上,高大的钢筋水泥混合体显得更为突兀。黑魆魆的影子犹如巨大的怪兽似要向人扑过来,但是,夜静如梦,只有脚步笃笃,黑影随形。在静谧的夜里,过滤了尘埃的空气清新了许多。做一次深深的呼吸,有沁人心脾的凉意。
头顶的路灯散发着昏黄温暖的光芒。踩着自己浓郁而飘忽的影子,我有种穿行于梦的错觉,似乎黑暗和光明的界面就是时光的临界,行走于光和影之间,就如在过去、现在和将来作一次有趣的旅行。这朦胧的灯光像极了童年时代摇曳的火苗,在轻风的吹拂下劈啪作响。在青砖黑瓦的教室,我们在老师的陪伴下极安静地自习;又或者是,夜深人静时,昏暗的灯光照亮苍白的书页,指引我徜徉于悲欢离合的梦境。
我似乎看到一个少年,他踟蹰着向我走来,带着木讷之气和满脸羞涩。他左顾右盼,惊异于眼前的景致,弯弯的河流,交错的阡陌,纷飞的柳絮,活蹦的鱼儿。他热衷于伙伴之间的游戏,向往自由飞翔的小鸟。每天必走的小道成了心头很不能抹去的恐惧,那高高的坟堆,黑如浓墨的空旷的夜。总有许多的疑问,却不知找谁解答。
我似乎又听到了二八自行车发出来的咣当咣当的声响。锈迹斑斑的车子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,却被踩得两耳生风,碾起红尘滚滚。如血般红色的土路在夕阳下燃烧,蜿蜒却没有尽头,一个分叉又一个分叉,一边是路一边是树,浓绿的松树林怎么走也到不了头。松软的土路被碾出道道车辙,犹如电车轨道,排除一切零乱的车印,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生疼。一个追风的人,一群追风的人,他们串连成一道穿越红酽夕辉的风景。蜿蜒而悠长的乡间小道是他们追梦的轨迹,无论酷暑还是严寒,洒下的是一路欢笑。
就是百年不遇的洪流也没能阻挡他们的脚步,再多的忧愁总是被希望替代,剩下的就是前进,再前进。谁说人穷志短,谁说贫寒就不能有梦想,只要敢想,只要肯做,路再崎岖,也能踏成一马平川。
洪峰过尽,生活依旧,哪怕艰难,也没有停止不息的生灵。走在光影相间的水泥坦途,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落叶纷飞的地方。那里,曾是我梦想和奋斗的地方,走进她,我带着多么沉重的希冀,个人的荣辱,还有身后的殷切目光。
*一次看到四季长青的树,*一次在夏日炎炎里踩着枯黄的落叶窸窸窣窣,*一次徜徉于书香墨海,*一次写出令人艳羡的篇章。平淡无奇的日子,在平静中诗意氤氲。一切都是安静的,除了夜夜响起的笛声从梦中飘来。站在六楼的走廊,仰望夜空,即使无月,依然有光。
少年渐长,心却如水般柔软起来,似要化到那夜夜响起的笛声里,随风流转。静思,默想,无边无际,无凭无着。望前途漫漫,路又在何方。多少个日夜的眺望,站成昏暗里的塑像,执着,却拨不开暮霭迷漫。
如果说生活是一条河,每个人都将会在这河里呛得流出眼泪,但除了不断地用力划水,我们别无选择。当彼岸成为此岸,前方依然是要走的路。
楼影浓黑,走出,一步,却跨越了近三十年的时光。没有停止,亦没有终点,这是一场漫长的旅途。
昂首的一瞥,一群大雁进入了我的视野。它们安静无声地飞行,排着“人”字,凌驾于一切喧嚣。我不得不驻足,仰望着,在一片狭长的光亮中,弥漫着淡淡的黄色的昏晕。它们根本不理会我的注视,默然南飞,扇着疲惫已极的两翅。偶尔,会有一只或者两只落后了,“人”的那一撇或是一捺变成不太整齐的曲线。这时,落后的自会调整速度,扇动双翅的频率就明显加快,眨眼的工夫,队形又恢复了原样。
它们就这样默默地飞着,越过我的头顶。灰暗的天空,它们从哪里来?它们飞过了哪座高山哪条河流?它们飞了多久还要飞行多久?没有雁声,亦没有风声,但我似乎听到了一连串整齐划一的“嗬——嗬”的号子。我想,飞在很前面的那只一定是它们的“王”吧,如果大雁也有王的话。那它是靠什么让自己的子民如此严整如一的呢?看到它们如箭一样射向的地方,我想我是知道了。一个必去的地方,一个经了几千几万代祖先遗下的梦。我们可以说这是自然的规律,但我亦认为,向往,才是力量的源泉。如此想的时候,它们的身影已在暗蓝的天空渐行渐远。
南飞,我默念,南飞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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