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简介
仇媛媛,安徽寿州人。
有限的精神
有这样一些精神,它们处于顶端,在常人的眼里,它们显得太高远。因为高远,常令人向往,也有拒绝向往的不屑。一切远离俗世的东西,要么引人追慕,要么遭人轻视。
原本是普通人也有的向往和精神安慰,经他们一提纯,成了孤独的精神。屈原的高洁,在他九死未悔的捍卫中,在他独醒独清的标榜中,被推向了孤立,高洁变成了高处不胜寒。庄子向往精神的自由,当他推崇没有任何依凭绝对自由的逍遥游时,这种精神已令人可望而不可即,于是庄子也成了孤独。陶渊明向往田园,可他不愿为五斗米而折腰的决绝,将归隐变成了难以抵达的风景。
这些都是有限的精神,高洁、自由、率真,纯粹得毫不含糊,这是不苟同众人选择的选择。众人选择时,前瞻后顾,摇摆不定,不作出明确的选择,是为了二者兼得;而这些人不是,他们的选择是听凭了心的指引,他们毫无顾忌地追去,没在意世人是否善意的提醒。
这是超越了常情的一种追求,用常情去打量——屈原在坚持自我时,似乎不该那么执着;庄子在面对楚人邀他做相时,似乎不该那么决绝;陶渊明应该为一家老小的口粮操心,似乎也不该拂袖任性:他们都应该懂得变通。用常情去打量,他们都是一根筋。
相对于平常精神,这些有限的精神都不太实用。太纯粹拉开了它们跟实际的距离,太纯粹也让它们变得有些悲情。可是我们又非常需要这些有限的精神,因为我们是人,我们需要一种有限,一种高度,一种仰望。
我们之所以没被世俗完全淹没,我们之所以还会仰望星空,都是因为被一些高贵的精神提升。人性是容易下沉的,若没有“好德”的提醒,我们就会被“好色”淹没;若没有“唯美”的熏陶,我们很容易被世俗消解;若没有“至纯”的气息,我们很容易在污秽中窒息。
有限的精神,我们不一定能百分百践行,也不需要这么纯粹地践行,它的意义在它被悬挂于高空时已经显现,它的光亮是为了让人们的精神不至于灰暗。很佩服祖先为我们所做的选择,如果他们眼中没有庄子,容不下屈原,忽略了陶渊明,以及其他精神的代表,那么我们将丢掉许多有限的精神。如果我们的祖先只用世俗的眼光筛选,那么为我们留下的只能是一些粗糙的沙砾,值得庆幸的是,总有一些超越世俗的眼光在为我们遴选。
有限的精神,它的意义还在于这是一种精神的探险。精神的领域无边无际,有些地方是常人的游乐场所,这是大众实用的精神领域;有一些空间驰骋着不同的个性和识见,五色斑斓,有的相容,有的相斥,这个空间相对遥远,也相对独特;还有一些领域,一般的思智和性情,难以抵达,也不愿抵达,因为有太多的艰险和磨折,有太多的非难和孤独,但也是无限风光的领域,有限的精神就在那里。在那里你能看到个体的精神能走多远,一个民族的精神疆域已拓展到何处。
有限的精神,在现实中还起着扭转世风的作用。魏晋的玄学称得上一种有限,清谈务虚,走向了经世的另一端;魏晋名士风度,不拘礼法、“越名教而任自然”,走向了礼法的另一端。简单视之,这是老庄的回归;不乐观的评价,这是消极放任;肯定的评价,这是对两汉几百年儒教束缚下人性的松绑。一种极端往往需要另一种极端才能扭转,魏晋风度担当着这一重任。
有限的清澈稀释着极度的浑浊,有限的简单解构着极度的复杂,有限的飘逸松动着极度的胶着。当世人走向了一种极端,也意味着一种有限可能会出现。
高高的天幕上,闪着无数的星星,星光不一定很实用,但它给了人们璀璨的星空,给了夜行人方向的指引。五彩的霓虹灯有时会遮去星辉,狂欢者陶醉在旋转的灯影里,当人们暂离灯彩,一仰首与清辉对视时,听到的是精神的轻唤,原来头顶的星空一直在关照着大千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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